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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笔记 | 《独居日记》

《独居日记》,作者:【美】梅·萨藤

《独居日记》,作者:【美】梅·萨藤

Journal of a Solitude, by May Sarton


书籍信息

  • 阅读时间:2021.03
  • 书名:独居日记
  • 原作名:Journal of a Solitude
  • 作者:【美】梅·萨藤
  • 译者:杨国华
  • 出版社:译林出版社
  • ISBN:9787544774246

书摘与感想

感想

《独居日记》是我入kindle后读的第一本书!这是一本不算很长的日记,无论从长度还是内容上来看,它都挺适合当睡前读物的。

原本没打算整理摘录,但是我本人实在是被“美好而有硕果但却痛苦不圆满的婚姻生活”一句给勾住了。构思《爱情这玩意儿》时想起了这句,这一回想,又想起很多读时就想要摘抄的内容,最终就一拍板,决定速读一遍,找出那些想摘录的段落。

摘录与笔记

以下是一些我在读时觉得有趣的部分:

隐居的价值——价值之一——当然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缓冲内在的冲击,正如没有什么可以协调特殊情况下的紧张与压抑。

精神性的抑郁令人百无聊赖。它总是重复,像一个轮子一样转去又来,周而复始。

在我的旧日记中我找到了这一段——汉弗莱·特里维廉评论歌德的文章:“如果一个伟大的艺术家直到生命的尽头仍然保持着创造力,双重性格对他来说是必要的;他要对生活保持异常的敏感,他必须对生活永不满足,必须对不可能的事永远有一种执著,一旦得不到,他定会绝望。他必须昼夜有一种不可名状的负担,在赤裸的不可弥补的事实面前他必须颤抖。这种神圣的不满足、不安稳,这种内在的冲动是艺术创造的来源。许多不成功的诗人只在年轻时拥有它。甚至有些伟大的诗人在中年时就丧失了它。华兹华斯失去了面对绝望的勇气,而正是绝望使他的诗富有魅力。但更多的时候,内在的骚动不安如此有力,在一个人未达到成熟前就已被它摧毁。”

>多年来我这是首次听《亡儿之歌》。这大概是一种象征。我并没有失去过孩子,只是我自身中的婴儿一定是被迫成长起来,这样做是要丢弃婴儿的哭闹与怒气。在我写这最后一句时,我想起了路易丝·博根对凯特琳·托马斯的《扼杀余生》的精彩评论。路易丝说道:
>单纯与狂热是可怕的。实际上所有的人类种族部落都强迫青年遵循一种严厉的规章制度。这种规章制度以两条箴言为基础:成熟与冷静。成熟,正如人类发现的一样,意味着压制强烈的情感——喜怒哀乐——这种强烈的情感会不理智地扰乱普遍的宁静。古希腊对那些抗拒众神意志的人感到害怕。悲剧的庄严合唱团常常对那些情感奔放的男人或女人发出告诫、提醒,企图使他们变得理智。狂傲不羁无疑会遭到众神的惩罚。然而现实是,事实上一直如此,单纯的心和狂热的情感是取得任何超人成就所不可缺少的;没有这两者,就没有艺术。多少年来当许多人已不再坚持这种特质时,凯特琳·托马斯却证明了她是那为数不多仍纯粹地、高度地拥有这种危险特质的人之一。
>“幸福的经验也是最危险的经验,因为幸福滋生我们的渴望,爱的声音使空虚、孤独回荡。”
原文为法语,语出弗朗索瓦·莫里亚克《一个三十岁男人的日记》。

只有在沉默中爱人们才对已知的有所悟及。也只有在沉默中爱人们才赤裸裸地从头到脚感受到爱的充实。

难道除了人类之外大自然里也有什么会绝望?一只动物一只脚卡在陷阱里看上去并不显得绝望。它太忙于逃生了。所有的一切都被囿于某种程度上的静止和紧张等待中。这就是关键所在?像白蜡树一样忙于生存。要记住失去是为了重新得到,没有什么会长期不变的,甚至痛苦,心理上的痛苦都不会持续很久的。等待着。让这一切都过去。让它去吧。

夕阳下,小山群起初呈现出艳丽的玫瑰色,然后转成紫色,就在太阳落山前它的余晖把教堂的长窗映照得火焰般绚烂。

(关于写东西)

如果说有什么动机的话,那就是不停地自我调节、自我挖掘,为了那永无尽头的旅程持之以恒地加足马力。

“完全”一词,对真正的政界人士来讲,就是用自己的语言来说话。

一个身居要职的人如果允许别人来替自己讲话等于是在辞职。

女人至少先是人,其次才是妻子,事情原本就是这样的。

柯尔斯自己在这篇文章里也提到:“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或能够把自己的顾虑与欲望看成是带有普遍性而公之于众的。”

世界上有一半人是女性——为什么对一部以女性为主的艺术作品怨恨不已?没有什么人会认为《源氏物语》应该以男性为主!女子自然从许多倾向描写男性世界的书中学到了很多,为什么反过来就不成?抑或是男人真的如此害怕女人的创造力(因为他们本身不是创造的中心,他们不能生孩子)以至于对一个天才女作家会恨得咬牙切齿,必须嗤之以鼻地以“瞎扯”为由而置之不理?

搞创作是多么寂寞……从开始写这样一部长篇起那持续的不安、担忧、绞尽脑汁到后来疯狂的希望(因它看上去有可能是畅销书,《文摘》已把它列入长篇改编书目里),最后竟落得这样一个不可避免的悲惨结局,我已经看到了许多好的评论,对此也不能有什么好抱怨的。我所计较的只是理应得到关注的艺术作品没有受到应有的尊敬罢了。我处在无人问津的荒原里。在荒原上已经待了好久了。但是如果我不相信自己本应更好,事情终究会向好的方向发展,那我就是神经不正常了。如果那样,其结果只能是自杀,我现在还没打算让自己沉溺到那报复的怪念头里。

只有当我们相信我们在塑造灵魂时生活才显得有意义,然而当我们可以对此相信时——我是相信而且一直在相信的——那么我们所做的一切没有什么不是具有意义的,我们所承受的痛苦也是含有创造的种子的。

然而事实上,在婚姻生活里,妻子蒙受的是地震般的损失,而丈夫却没有。他的目标基本上没有改变;他的整个人也一直没有什么变化。

一个人在做噩梦时是不可能构想另一个美梦的。

如果我们想要了解人类的状况,如果我们想要承认我们自己是错综复杂的,其表现在于自我怀疑、感触过多、内疚、喜悦,及缓慢的自我解脱,直到用全部的能量来行动和创造,那么作为一个人和一个艺术家,我们之间就要尽量相互了解,就要心甘情愿地裸露自己。

法国人始终认为我们爱的能力是会日渐成熟的,如果爱情有什么好处的话,那就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它会越来越好。

然而并不是在这些家庭里我才对婚姻生活有许多了解,或者是有意识地观察到了——大人们之间的关系是模糊不清的;那时重要的是他们与我们孩子们之间的关系。不,我是从我父母以及他们美好而有硕果但却痛苦不圆满的婚姻生活里懂得了许多,从我自己的私生活以及我所爱的男人女人那里懂得了许多。

当我说到生活与爱情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进时,性行为似乎是最不重要的事情。在任何年龄我们的发展是指在意识方面的扩展,学一种新语言,或是一门新艺术,或是一项新手艺(园艺?),意味着以一种新的眼光来看待宇宙世界。爱情是对一个人的升华最起作用的因素之一,因为爱情需要我们去“接纳”那个陌生的人,去理解他,去让这种关系的设想付诸成效;同样也需要我们自我节制与宽容,如果爱情是热烈的,它就更具有烈性与危险性,迫使我们走得更深。伟大的艺术作品同样也如此……

杨说:“生活中的严肃问题从未得到过彻底解答。如果它们看上去是可以得到解答的,那么毫无疑问是丧失了某种东西的标志。一种疑难的意义和目的似乎不在于问题本身的解决,而在于我们对它不停地探讨。只这一点就足以使我们不至于变得愚笨和僵化。”这样说来,无疑独居生活的问题也是如此。

(救命啊宝,重看发现这段代到三部D了——好个深海独居一百年)

>我不时地发现自己总要重复地读路易·拉维尔的《疾病与痛苦》。这部杰作的第二章叫作:《人类之离合》,正是这一章培育和肯定了我对自己的信心,即独居是一种交流沟通的方式。他说道:
>我们认为在人成为一个人之前,人与人之间不可能有真正的交流:因为如果要使自己能给予,一个人必须要在那痛苦的孤独中完全拥有自己,在这之外没有什么属于我们,也没有什么我们能给予……一个人甚至可以这样说,只要我一开始和自己交流,我便开始和他人交流。独居确有极为悲惨之时刻,即独居使我不再在我所认为的自己和我自身之间强行设置一种界限:因为在这种情况下我的意识在真实的自己面前变得如此陌生,我是如此失望,以至于我不再说我想要说的,也不再讲我所缺少的。独居是要体会到在自己身上有一种静止力量的存在,但是这种力量,只要能施展,便可促使我认识到我与自己和我与所有人之间的多种关系。
>然而我们所说的独居,这种使我们内心有着如此强烈的责任感,可与此同时又不能使我们自己满足的独居之所以被体验,是因为此时它有一种吸引力,就像我们自己感到需要与自己交流一样;因为只有通过这种交流,每种意识才能发现它本身的使命不是洞察和主宰事物,而是生存,也就是说发现它本身以外其他的意识,从这些意识当中它不停地得到启示,同时又不断以光明、欢乐以及爱推动刺激这些意识,这是精神宇宙的唯一法则。

然而失去了这种亲密关系,生活究竟还有什么活力?任何一种关系都是一种考验;每一种关系都要求我成为什么、做点什么、履行什么。对任何事物没有感应的话,生活还有什么意义?承受……忍耐……

>我一直在对杨的两段话沉思着。阐述心灵升华的危险方面,第一段切中要点:“一个人靠着想象光明是不会使他茅塞顿开的,而是要靠从黑暗中悟出道理。”第二段是这样说的:
>只有现实存在的永久形象才能给予人心理上的尊严。这尊严可以使人在道德方面信守自己的心灵,使他相信忍耐自己是值得的。只有当他认识到自身的冲突时,他才会明白内心的失衡与忧患实则是他的财富。这财富不是用来挥霍于攻击他人的;如果命运以内疚的名义强行要他偿还债务,那么他就是欠了自己的债。

许多年来我一直对贬低护士职业感到惋惜,因为护理照看是女人的分内,需要女人特有的天赋。可悲的是黑人在争取自我定义的斗争中开始认为这一职业是卑贱的(像做家务一样)和受歧视的职业。从护士那里我们可以学到如此之多的东西。我们可以学到他们体贴宽厚、对病弱者的需求能心领神会并给予谅解的品质。他们有着本能的热情。

>昨日收到一封尤金妮亚有关晚年的美好来信(她现已七十多岁)。
>生活在继续着,表面上呆板单调,深底处却是电闪雷鸣,波涛汹涌,充满绝望。我们现已迈入生活的一个阶段,用新的观念来说,这一阶段是如此丰富,是不可以用转换到其他阶段上的理解来解释的——一个人同一时间里既有这么多的温柔,又有那么多的绝望——生活的困惑在延伸着,延伸着,它淹没一个人,冲垮一个人,然后骤然间感受到至上的光晕,从而开始体验到了“神圣”。
>我向来认为画家是丰富诗人生活的朋友,反之也是如此。这是因为媒介手段不同,没有丝毫竞争的阴影,而在作家之中我担心这种阴影一直存在着。我们之间的相互批评,对待各自作品的看法是纯洁和充满愉悦的,是一种自发的反应。我羡慕画家们是因为他们可以把自己的作品立起,以宏观整体的眼光来审视它,这对作家来说是不可能的。哪怕他的作品是只有一页的散文或诗。然而出让一幅画又一定是那么的难!一本书出笼了,走向世界,作者仍然拥有它,可以持续不断地一次又一次把它送给朋友们,而画家的画则是一去不复返。
>也许我羡慕画家是因为他们对形式与结构、色彩与光线可以深思冥想,而不使自己卷入人间痛苦烦恼、疲累混乱之中。甚至想象一下没有文字的表达都会感到一种宁静。

“我开始认识到孤独不好也不坏,孤独不过是一种集中和无限的自我意识,一种诱发全新的感觉和意识的起点,这起点会导致一个人从根本意义上深刻地感触他自己的存在和别人的存在。”

只要有一个截止期限在那里,我工作起来就会好得多。没有期限的时间很难有什么成效。

我错就错在过分给予;我也想到我之所以给予是因为我努力希望得到别人的重视。正因为对这一点我有所认识,我才既善良又时有警觉,被生活中出现的这一我并不欢迎、被刻意强加的人物搞得烦恼不堪,以至到最后我必须要面对我自己造成的、被夸张扭曲的过错时,嫌恶感便由此产生。在运用语言这个问题上我学会了掌握某些分寸与原则。一个人越是想要表达,语言也就越显得危险。为了能实事求是,就要尽可能地准确慎重。

“人们想要成为你,当他们发现不可能成为你时,他们就要毁灭你。”

这正是诗歌的神秘之处,作品本身要比作者更为成熟,它永远是未来发展的信使。也许我们是从现在出发朝着我们将来发展的方向去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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